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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下)

往后的几个星期过得平平淡淡,每天闹钟吵醒昏沉的脑袋,拖起困倦的身子迎着晨寒上学,夜晚揣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回家,三点一线的生活过得久了,也不觉得学习有当初那么辛苦。读书的日子里一心都扑在学习上,别的心思花得极少,虽说每日起早贪黑、披星戴月,身体上很是劳累,但精力大都用在脑力上,沉沉地睡上一晚,醒后活动几下筋骨,便又觉得精神饱满。躯体上的劳累很容易消除,这和后来鬼魅般挥散不去的心累大相径庭。就这样每天过得平凡且单纯,淡淡的光阴流水一样逝去,考完试不久,我站在门旁不紧不慢地看着刚公布不久的成绩单,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高仪的名字。

“唉,他怎么可以这么优秀。”我心里暗自嘀咕,也不知是羡慕还是欢喜,转过身子小心翼翼地向他望去,微微蹙起的眉头写满了沉思,白皙纤细的手指在下课仍不忘奋笔疾书。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偷瞄他,头稍稍抬起了些,我见状吓了一个机灵,微颤着的身子立刻弹了回去。

“哎,乔婷考得还可以呀。”我在成绩单中间意外地扫到她的名字,相较于她原先的英语水平,这次考试确实有很大进步。可喜的成绩格外赏心悦目,我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一股成就感忽然涌上心头,将刚刚的窘迫早抛至九霄云外。讲台旁人头攒动,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她这喜讯,便大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声音穿破熙攘的人群,在教室里传散了许久,却始终没得到回应。

“唉,婷婷去哪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拖着懊丧的脚步坐回座位上,望着身边空荡荡的桌凳,心里万分焦灼。等了好许,成绩单旁的人群渐渐疏散,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坐回到座位上等待上课,这时教室门才“吱呀”一声被慢腾腾地推开,乔婷捧起手里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杯抿了一小口,信庭踱步地走进教室。

“快过来啊,婷婷,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乔婷瘦小的身躯此刻看起来格外显眼,我立刻站起身朝她招了招手。

“嗯。”她回答了一声,便疾步走了过来。

“什么好消息呀?”

“你英语考了102哎。”

“天呐,真的吗?”

“真的。”

“哈哈,还得谢谢你的帮助呀。”

“没有没有。”

……

欢笑声飘荡了不久上课铃就响了,班主任高跟鞋踩地的啪嗒啪嗒声越飘越近,门口晃进一个干练的身影,她快步走上讲台,顿了顿脚步,紧握在手里的包便顺势被提上了讲桌,顺手又从里面带出一张成绩单和英语教材。

“咳咳,这次大家考得不错,特别是乔婷同学,有很大进步,剩下的同学找时间再说吧。今天时间比较紧,咱们先上课。”我听着这难得的赞美心里美滋滋的,好像在夸我一样。大脑像吃了蜜糖一样甜甜地听过一节课,下课铃刚响,我就听到她喊我的名字。

“薇薇,跟老师来一下办公室。”还是和往常一样我很厌恶被叫去办公室,好在她语气和缓,应该不是为了教训我,况且我的成绩还算上等,最近也没犯什么错误。

她不胖不瘦的身体刚坐到椅子上就翘起了二郎腿,侧过头郑重其事地对我说:“薇薇,你也知道乔婷的底子。这次她进步很大,但还不算特别优秀,你学习很不错,我希望你空闲之余可以多多帮助她,你们一起进步,怎么样?”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我一定做到。”

“嗯。好,学习去吧。”

刚合上门,我就快步走下楼,清凉的风在脸颊边回旋盘绕,似蝉丝一般柔滑,感觉格外舒服。我还在为她的成绩高兴,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很出乎我的意料。

这一学期的学习颇为紧凑,考完试没过多久,成绩带来的浮躁就已退去,大家开始投入新一轮的学习中。这天清晨初阳撒着淡淡的辉光还在东边打转,教室里就迎来一节紧张忙碌的英语课,我手不停歇地做了两页笔记,不经意间向旁边瞥了一眼,她居然低沉着头,两只手指夹着钢笔转得呼呼生风。

“你在干什么?别玩了。”

“没事儿,一节课而已。”

我对这些稍有些进步就得意忘形的行为很是反感,随手便朝她肩膀轻拍了一拳。她立刻就生气了,紧皱着眉头朝我狠狠瞪了一眼。

我见状吓了一跳,嘴角哆嗦了几下,连忙和她解释。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提醒你认真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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