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万年冰雪之灵，初次化形的时候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在虎狼环顾、弱肉强食的妖界，他只能拼命修炼、变强。久而久之，踏过敌人骸骨的时候，用冰刃将他们一剑贯胸的时候，听着对方一声声哀嚎的时候，穆良柒就会想，当初自己为何走了化形修炼这条路呢？若是甘心做九华山上的一捧雪，一块冰，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恩恩怨怨了？
夏时雨从来不知道，这个冰冷理智的男人竟然是孤儿，更不知道他作为人类是被迫学习这些法术，成为道士的……因为从小就能看到，因为避无可避。因为，生存让他没有选择。
看着穆良柒冷峻清秀的面容，夏时雨觉得自己刚刚在做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对不起。”
穆良柒摇摇头，“没事，已经过去了。”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在骗我。”夏时雨想起孟婉宁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种真心错付有着深深的恐惧，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你……喜欢我，想让我做你女朋友？”
“嗯。”若说是什么让穆良柒一直悬心，那就是今生小花神对两个人感情的犹豫，此前的一年之约更让他感受到了她对自己发自内心的抗拒。
“那你发誓，不会骗我，我就答应……”她脸颊红红的，声音都在颤。
穆良柒身形一滞，怀抱夏时雨的手臂又紧了紧。
“我保证。”
此刻的他陷在失而复得的心情里，冷静、理智统统不要了。这温暖如梦境的画面让穆良柒顾不得此后可能发生的一切，他只知道，她的小花神终于回到他身边了。
可他从未想过，正如大梦一场，梦中越温暖，梦醒之时，就越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