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活着吗？”耶鲁下巴磕直抖，没再咳。
“咕噜……”
曾经风光一时，几个月前在帝殿里一夫当关堵住大门，武力压迫包括王子在内的百官，协助尼鲁十三世集中了军权的堂堂的帝都亲卫兵团团长雷诺尔马丁内斯的喉咙里终于发出一丝声响。
地牢里一股子血腥味儿。
“滴嗒滴嗒。”水滴声。
“嘶。”水滴到烧得通红的刑具上的声音。
耶鲁双手托着孙子的脸，希望给他减轻点重量。
“为什么不杀了他？”半晌，耶鲁回头，怨毒地看向保罗。
保罗毫不在意耶鲁，反而微微一笑转向尼鲁十三世：“陛下，原亲卫兵团团长雷诺尔马丁内斯，这也是个叛逆，他贪污受贿、私吞公款、掳掠、结党营私、杀人害命。更过分的是，他持兵自重，围皇宫而自守，私自阻碍六省七地军部入皇宫请愿，耽误了我尼鲁大帝国惩戒蓝岛土著的国之大事，又肆意挑衅，与其它军队在帝都、皇宫引发火拼，最后临危而降，又犯下无节之罪，让帝国军人不耻！陛下，雷诺尔的这些违背国法之实，需要我给您详尽地介绍一下吗？”
尼鲁十三世盯着受刑的雷诺尔。
他想不到拂晓时还生龙活虎、暴躁地叫嚷着要把叛军全干掉，要把理查等人押来任由自己处置的雷诺尔，现在成了这幅德行！所有希望彻底被打碎了，老国王知道，自己哪怕是一丁点的翻盘机会都没了！
万念俱灰，人为刀俎，我是鱼肉，仅此而已。
“保罗！又是你想出的主意！？你干的好事！？”耶鲁还在孙子身前尖叫着，“你们杀了他吧，给他个痛快！”
尼鲁十三世看到耶鲁又向自己投来乞求的目光，叹气轻道：“保罗啊，雷诺尔团长不明就里，引发战斗也只是为了保架尽责。做为一个军人，上指下派，保卫皇宫，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你们好几万人，打到他们最后剩下一百多人，败了，投降了，也不算什么，你都已经把他弄成这样了，也就够了。保罗啊，我也不求你们饶他一命，给他个痛快吧。”
说到老国王这话，保罗和布里奇斯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低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保罗笑得竟有女态。
半晌，还是保罗率先发言：“尊敬的国王陛下，原亲卫兵团团长雷诺尔犯了大法，自然无法活命，但是他是叛党的头目，动一发而牵动全身，轻易让他死了，他的余党怎么肃清？再说，之后他还要在皇宫帝殿光荣亮相呢……”说到最后，保罗实在不能忍俊，掩口笑道。
他说完这话，被吊着的雷诺尔身体开始颤抖，显然惧极。
“你！保罗！你竟研发这些酷刑重典，你简直惨无人道！”尼鲁十三世怒斥保罗。
保罗嘴角上扬，丝毫不怵国王的威严，他回击道：“陛下，这不算什么，更好玩的你还没看到呢！因为有些人毕竟不是嫡出，所以看到他被行刑才不会像耶鲁院长这么悲痛欲绝吧？那么，如果是最自己亲近的人受难，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大言不惭了呢？”
言罢，保罗和布里奇斯又开始玩味地看着尼鲁十三世。
尼鲁十三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晴天霹雳，他猛然睁圆了眼睛道：“布朗！布朗一行人中……全是他的家眷吗？”
保罗歪了歪头，没直接回答国王，反而含笑道：“陛下，您希望有谁？”
尼鲁十三世沉默了，他低着头，像老猎犬一样盯着保罗，眼睛里露出许多眼白，那抬头纹形成了十几道褶皱，半晌他才一字字问道：“王后呢？”
“王后？她没跟布朗在一起啊。”保罗说完回头看了布里奇斯一眼，两人眼里满是嘲弄。
不管怎么样，保罗的话还是给了尼鲁十三世一颗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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